报告曩昔的故事——大港老街

8895166 · 发表于 2021-3-28 00:00

文/吴平
说明：文中东街、西街之分，是以老迈港桥向西的，不是桥东的大东街
我的故乡，江南小镇大港，位于历史名城镇江东郊五十华里处，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镇，相传新石器时代大港便有人类聚住。尔后西周泰昆季雍奔吴，为大港的人文历史抺上了盛大一笔，厥后宋太祖赵匡胤六世孙赵子褫为避金之乱率部分皇族搬家大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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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舆纪要》镇江丹徒县：大港镇“以通大港而名，与圌山邻近"。近代资产阶级反动先行者孙中山师长更称之为东方大港。与孙师长志同道合，情同骨肉的著名反动党人赵声字伯先亦生擅长此，现镇上留有伯先公园及赵声纪念馆等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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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港，北临声势赫赫的扬子江，东毗巍巍耸峙的圌山，是昔日方圆数十里最富贵的古镇。镇上有一条长河大港河，河水由东向西蜿蜒数千米拐弯向北后汇入长江，是古镇的一条母亲河，河两岸有多处石板条搭成的简易码头，镇上的居民们天天出来到码头淘米洗莱洗衣服，喧闹声络绎不停。冬季河面上结满一层厚厚的冰，人可以在上面走曩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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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天暑假就热烈了，大河更成了我们那时泅水的乐园，正值暑假，早中晚一天三把澡，一个个扑通扑通跳入河中，在河中纵情游玩，一个猛子扎到河对岸，胆小的甚至逆水游到了江边。在水里偶然一玩就是一丶二个小时，登陆后被金色的太阳一晒，满身皮肤发亮，手臂上悄悄一挠就是几道印子，很多人都是那时练就了一身好水性。而镇里那几名下放女知青身开花花绿绿的泳衣一跃入河的情形更是一道亮丽的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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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港镇有南街东街西街，因北临长江，无北街之说。镇上修建有很多是明清遗留修建，砖木结构，青砖青瓦，有些砖瓦上都雕镂着形状各异的花纹，古色古香，浸有一种历史的厚重感。镇上有居民百十户，周边是几个生产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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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时，老街上各式商铺都有，有供销社、副食品店，有邮电局、派出所，书店，杂货店，布店等应有俱有，根基保障了小镇及周边居民的平常生活需要。逢赶集时，整条大街挤满了人，大家喜笑盈开，披红挂绿，店肆买卖非常兴盛，那时没有差人城管保持次序，人流渐渐自觉移动，孩子们在人群里左窜右挤。四周农民也把各式农产物摆上陌头努力地呼喊，鸡鸭鱼蛋各类蔬菜乱烘烘地摆在街边，卖完土产物后，换了钱再买些布料、食品、杂货便舒服而归。
在赶集人中，最受我们小孩接待的是些小贩，卖麦牙糖的，一小块糖是又香又脆又甜，还有捏吹成各类外型的糖品，孙悟空、猪八戒样子，又都雅又好吃，更受孩子们接待，棉花糖一大堆一大堆的，中看不中吃。还有卖拨郎鼓的，是彩色的，正背面一摇，声音动听动听，不外代价大了点，要大人颔首才能买呢。在街中一处弄当口，有邻人赵爹爹担了一只火炉子，上面摆一只小铁锅，炉火燃得通红通红的，老爹一声呼喊“占肉”，一群人就围聚过来，小孩子居多，铁锅里热气滕腾，肉香味扑鼻，占肉不大，进口耐人寻味，仅喝一口汤，香味也久久不停。人家一毛钱三只，因是邻人大爷，死缠软磨五分钱二只，占了廉价，吃完用袖子一抹嘴，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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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时老街更是热烈非凡，出格是剃头店，小时辰我们都叫剃头，剃头师有好多，男女徒弟都有，剪头烫发的男女老小进去都要排队，印象中有一位教员傅，头发油光闪亮，像个批示官一样，呼喊着让大师在一张长凳上依次坐下，等着叫人。小孩子就东瞧瞧西看看，插空坐下亮光闪闪的剃头椅享用下，理完发出了店门，个个又轻松又精神。其他店肆家家都张灯结彩，对联贴得喜气洋洋，鞭炮锣鼓齐鸣，个个都是新衣新帽新鞋。大街上唱戏的，舞龙的，踩高翘的，一拨又一拨，满街都是恭禧发家老身健康的福语，河岸边饭馆的红墙上张贴着夺目标初一到初七的彩色电影预告节目单，常日很少看电影的人都在琢磨看白天还是早晨的，即使奢侈的也最多看上二丶三场。过年时代家家走亲访友，老街满盈着一片节日氛围，年味久久不散，直至元宵十五今后才归于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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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街，我印象最深的还是东街，东街店肆最多，杂货店，副食品店，酱酒店，棉花店，照相馆等等。我常去的是街中心一家店面不大的新华书店，里面有二名女伙计，我时不时去走走，一遇有新的小人书出书，总要眼巴巴的去瞧瞧，兜里没有钱，只能请营业员姐姐拿出来给我翻下，再依依不舍地还给她，三步一回头走了。再有新华书店西侧的食品店，里面桃酥、京果、小麻果、麻花、果脯、大糕等花花绿绿的，进去闻下香味也舒服，那时只要口袋里有点粮票和几分钱总要进去偷回嘴，哪怕买一个三分钱的“京杠齐”也要解下馋。
北侧鲁大酱油店是家里隔段时候必去帮衬的，柜子前面有几只大缸，装满了酱油，醋，柜台摆上大头莱、罗卜干、榨莱、雪菜等十几种菜品。照相馆也常跑去玩玩，馆内墙上布景是标致的长江大桥，可那末多年家里也没拍一张百口福，真是遗憾。去剃头店必须头发很长了才剪一下，记得阿谁皮椅子坐上去转二圈还是很舒服的。而那时我们最喜好去的一个地方，是老街西侧的成品收买站，去了就能做回小富翁，兜里有钱了，通常为几毛钱，也有发大财的，弄个一、二块钱的，铜、铁、铝、玻璃、草药都卖过。
镇上那时有家五金厂，和小伙伴们不时地在厂四周连捡带顺的弄点破铜烂铁，包括家里箱柜上有铜的玩意儿也都进了成品站，“销赃"时也胆颤心惊的，收成品的一个老头称一下重量，然后给你开张纸条，标明成品称号数目价格，再凭条到现金窗口取钱。接过女会计递给的毛票子时又严重又兴奋，幸亏人家见都是小屁孩，根基不问工具来处。出了成品站，像过年一样，吃的玩的都有啦。
记得成品站旁边是派出所，是间大院子，历来没进去过，那时只晓得是关好人的地方。大人常说再不听话，派出所的人就来了。那些人穿蓝白礼服带红领章，威武得很，一般人见了都有些惧怕。真没想到几多年后自已倒也成了派出所人，同派出所打了一辈子交道。派出所再不是恐吓小孩子的地方了。老街中心一溜子都是青石板路，人来人往路面都磨出亮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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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敷裕的人家都骑上了自行车，铃声叮铃铃地一路响。现在最驰念的还是赵爷爷的小占肉，香气扑鼻，想想都有涎水流出。东街还有一道风光，我家隔邻有个杨奶奶，她是一个书店贩子的小妻子，穿着打扮很洋气，贩子离世时没给她留什么财富，留了四箱小人书，大多是民国期间的牛皮纸封面，彩色的，有三国西游红楼封神榜内容的，其他大多是才子才子的，放到现在都是代价连城的宝贝。
老奶奶后又添了一些文革时代榜样戏的彩色小人书，还有《海港》《春苗》《野火春风斗古城》一批新书，就在东街西桥头放一个书摊，一丶二分钱一看，天天都能支出几毛钱，多时一、二块，支出不薄，放假时我也帮手照看着，收摊时奶奶城市分给我几分钱，那时生产队一个壮老劳力一天工分也就块儿八毛钱。奶奶还有一手秘制豆肉酱技术，沾点醬吃饭吃粥都很香...惋惜我上高中时奶奶走了，那几箱珍贵的小人书也不知去向，有点疼爱，工作后专业时候，我也爱上了小人书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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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街不常去，店肆少，没什么好玩的地方，但有一亲戚姨外家住在何处，她家一个男孩二个女孩，姨外家有一拿手莱，烧河豚的绝活，听说是祖上传下来的。河豚，味鲜，长江三鲜之首（刀鱼，鲥魚，河豚），去吃过几次，由于那时人太小，故乡有搏命吃河豚之说。故姨娘从不叫人去吃，但她小孩子会偷偷告诉我们，一听有好吃的，就和弟弟们飞也似地跑曩昔。由于太鲜美，进口即化，现已记不起来了。由于这些年长江的滥捕和水量变化，现在长江己根基没了鲥鱼，河豚，刀魚也禁捕了。南街有个烧水的山君灶，一分钱一瓶开水，很方便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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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邻有家澡堂，居民户多，澡堂买卖很好，独家经营，不像现在浴城会所遍地都是。那时家家都有洗澡盆，两瓶开水就能在家洗了。春夏秋一般都不去澡堂洗澡，只要冬季才去。那时洗澡是件愉快的事，澡票只要几分钱，偶然有大人带，一进澡堂，三下五除二脱掉衣服，往长椅上一堆，光秃秃地冲进混堂，里面挤满了大人小孩，雾气腾腾的，只见人影，能找个边上位置坐下来，那就很荣幸了。大都是挤在水里，一人一条自带的毛巾，水很混沌，上面飘浮着浓谈纷歧的番笕沫，根基上都是同伴相互帮着擦个背，再打个番笕在水里面泡泡，再用盆子端盆水冲冲就大功乐成，上来后换一身清洁的衣服，一身的轻松，出门后再买个饼那就是愉快的一天。在南街，因地形复杂，小伙伴常玩兵戈抓特务的游戏，不到入夜不回家，回去后少不了大人一顿臭骂，但心里还是乐滋滋的。
屈指算来，分开故乡己三十多年。然对故乡的惦念却一时一刻也没忘记，儿时的点点滴滴始终缭绕心头，而那条长长的老街更是经常显现在梦中。现在的故乡己酿成镇江大港新区，是长江三角洲中心地带。面孔早己脸孔一新，辖区生齿二十余万人。室第髙楼鳞次栉比，企业工场鳞次栉比，交通四通八达，就连最快速的高铁也已座落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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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边深水码头，万吨级的海轮串流不息，故乡仿佛己成为一座新兴的港城。但是心中挂念的老街早己败落不胜，在全国性的大拆大建的风潮中，老街周边民居己大都拆迁，陌头己少有行人，无人的店肆因风吹雨打，年久失修，墙上灰迹斑斑，已经发亮的红漆只剩下一丝淡红。上次回家，又沿着老街渐渐走了一圈，用手机把老街的角角落落拍了一遍，恐再有两年老街将踪影全无。听朋友讲，一群酷爱乡土的热情人正激烈呼吁ZF保存这片具有浓郁文化底蕴的古镇明清修建，以示文化传承，给先人以参观纪念。故乡的母亲河仍然欢畅地东流入江，儿时的伙伴大都己遍及天涯天涯，落叶归根，人老还乡，这大要就是普通异乡游子的宿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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